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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悟古寺一朵花:发现杏花
2010-05-11    浏览(2078)    作者:唐兴顺    

发现杏花

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,就那么灰灰懒懒地往前走,再攀过这个山坡就要看到村庄,就要踏上回城的大路了。可是就在这个时间里,我们突然获得了一阵惊喜,大家望见一棵正在开花的杏树,红艳鲜亮。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竟藏着这么娇艳的美丽,令城里人顿生妒忌。走近看,其实只是一棵极普通的老树,长在一块斜三翘四的山地边,主干粗黑如墨炭,分枝胡乱生长,细碎枝丫如指如掌,不是有满头的花朵,真要怪其丑陋了。根扎在贫瘠缺土的岗峦上,年年岁岁与琐碎卑微的荆棘、刺槐为伍,既没人修剪,也没人浇灌,雨雪好不容易地降一次,短时间内就融化流失下去。每年的这个时候她把花开出来,也就仅仅是七八天光景吧,便红艳谢去,落英缤纷,然后就开始孕育果实。在蓝天白云、朝霞暮霭里,她一树的绿叶婆娑着,小杏果也从花托里由小到大,由青而黄,由苦酸而绵甜。只是到了这个时候,山民们才注意了她,挑着担儿,举着钩镰,把一树的果实收摘掉,运到山外的市场上去,供粗人丽人挑拣,在讨价还价的嚷嚷声里,主人把一枚枚钱币装进口袋。即便到了这个时候,也还不敢说会不会念记起她呢?世人多重视表象而忽略内质,似乎在花的族类里排不上她应有的位置,人们说到花儿,立时想起的多是雍容华贵的牡丹,锦绣绸缎般的月季之类。殊不知,有些花美则美矣,却都是有花而无果,鲜艳几日便凋零萎谢,成为一丛与杂草无异的残叶空枝。而杏花,则先美花后硕果,把说不出的精神之美和摸得着的物质之惠一并奉献给人类!她属于真正的花,是母亲一样的花。

凝 固

本是一方菜圃,突然有一天有人拿了线绳在上面扯挂比划,又顺着线绳儿洒了石灰粉末,菜圃上便诞生了一个以白色为标志的规划,便演化起一方寄托着主人万千梦想的蓝图;紧接着有手脚运作,砖石交替,蓝天和丽日之下渐渐隆起了一座房屋的曲线。
框架有了,接下来就要用水泥填平补齐。水泥这种东西,取之于石,碎之为灰,水之为泥,使用起来先软而后硬。软时,有水随弯就曲,因势成形之缠绵;硬时,具石宁折不弯,坚强不移之固执。先软,成全了人们的随意性,方便了工匠之操作;后硬,可坚定一个设计,固定一个符号,为人竖起一堵心灵经历的里程碑。如此美物,操作起来更是妙趣横生。只见匠人拿水泥在地上堆了,又将碎石细沙掺入,匀之于清水,快速搅拌和捣。顿时,灰堆变为黑色。一铲泥浆在手,如文人操笔墨,凹而垫,缺而补,孔而塞,上下翻转,左右逢源,既工笔细描,又泼墨写意。俄顷视之,满屋如坻之平坦。初时还粗糙,便以手执“泥板”按之,瓷之,力过处,即有丝丝水儿溢出,如汗之浸背,随即便见细腻光滑之状了。至入门处,只用手轻轻一作,门便有坎,坎便有形,形之有棱有角,精巧美妙,全是心之想形、不由你不惊叹这石粉儿的神异,真正是可人如意,随心而生。
但是,偏偏这主家怪诞。七日之后,又有新的想法产生,硬是要在屋地上铺设一种有花鸟图案的彩砖。建设新的美丽就需要对原来的美丽实施破坏,岂知这破坏却是相当的不易了。世人常以为破坏容易建设难,于水泥而言,却是颠倒了这个规律。用撅掘之,用斧砍之,只能留下白茬茬。看那工匠笨手笨脚,满脸委屈作难之状,想起先前建设这地面时的潇洒、随意心态,心想,同是一物,在不同形态下竟这般性格迥异。其于软时,松散时,人可随心所欲施之;其于组合、凝固之后,就成了一个固定,又反过来限制人的灵活了。

角 落

这只是一小片场地,挂傍在村边的山峁上。五月里用来碾麦子,驴拉石破一圈一圈地转,本来是为了压挤麦粒脱离母体,有意无意中却把身下的土地碾得瓷实精光。如今,黑黄了的麦秸垛散乱歪斜在一边,曾经是戏剧主角的石破也哑巴了似的憨愣着。这里成了一个暂时废弃的角落。

初春的某个早晨,人的一双脚从上边走过,本来结实光板的场地出人意料地松软着,像踩着高级地毯和旺盛草坪,松软而弹力很大。低头留意,只见它表面光板,内里已经完全地鼓了起来,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缝里冒出了一行一行细小鲜亮的绿色生命,极像钧瓷瓶上的脉络,自然朴素却神秘奇丽。“复苏”、“萌动”这些词从上学时就开始写它,朗诵它,但其准确的旨意只是到这一刻才心领神会地了悟了。在埋着种子的田畴里,蓄着草木的山冈上,渺渺茫茫的空气里,春天也在降临,五行也在运作,只是我们的眼睛看不到明显的轨迹,人类的习惯往往是:看到绿叶才承认春天,看到谷植才歌颂收获。而这一小片光场地,由于情况的特殊,却给我们演示出了大地复苏、万物萌动的典型细节。真理普遍存在,发现真理可能只在偶然的角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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